哪里有人,哪里就有快递;只要有梦,就不怕山高水长。中国人的快递,正延伸至每一处远方的边疆。
帕米尔高原,古称葱岭,平均海拔4500米,群山间的隘口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,也是快递物流的极边之地。2009年,圆通人在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首府阿图什市(以下简称阿图什)开设第1个网点。5年后,圆通人的快递服务又延申到另一端,中国最西边的县城、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(以下简称塔县)。小编近日远赴新疆,走进这两个圆通网点。
01
梦想有时道阻且长
在18岁的塔吉克族姑娘阿依木记忆中,儿时的塔县几乎与外界隔绝。深处高原、交通不便,居民日常购物基本局限在县城小卖部,种类十分有限。后来渐渐有人开始尝试网购,但快递只能送到喀什,两地距离还有300公里,要么托亲戚朋友送来,要么自己坐车去喀什,拿件快递,往往要一个月时间。
喀什到塔县行路之难,超乎想象。早些年,快递公司找第三方往塔县运快递,1件就要收100块钱。昂贵的运价,体现着司机对这条道路的畏惧。
5月初,小编从喀什向塔县进发。崇山峻岭间,一条公路蜿蜒向上,晴空之下,万物透彻,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仿佛触手可得。而高原天气如此难以捉摸,拐个弯后就是风沙遍野,大雪漫天。汽车有气无力的喘息声遍布山谷,山坳里还散落着破碎的车辆躯壳和零件。
同行的圆通喀什分公司负责人单兆丽,对第一次去塔县的经历心有余悸:当年还没有铺设柏油路面,车辆在满是飞沙走石的土路上一路颠簸,明明是4月的阳春天气,大雪说下就下,中途还遭遇了泥石流,众人被迫滞留一夜,等到达塔县县城时,已是第二天的夜里。
帕米尔高原上的生存环境,大抵如此。即便是离喀什更近的阿图什,对于圆通当地负责人留斌来说,也是与江南完全不同的景色。33岁的留斌和26岁的徐文千,他们老家远在万里之遥的“中国快递之乡”浙江桐庐,他们已在这里坚守3年。
留斌来自桐庐县瑶琳镇何宋村,距阿图什4982公里。窗台上一盆干枯的葱,这是留斌刚来新疆时,按着江南生活习惯顺手栽的。放任生长,随吃随取,是江南人的精打细算,也是生活的小情趣。但在新疆这片土地,仅仅2天没浇水,连土带葱都变成了土黄色。
圆通仓库位于阿图什城乡结合部,留斌在对面租了一栋2层民房。贴着歪歪扭扭的水泥楼梯爬上2楼,一共4套房间。每套面积不小,格局一样:进门是个小黑屋,再往里走就进入卧室,卧室窗户靠近屋顶,只比头大一圈,射进来的阳光无法照亮整个房屋。留斌屋内三分之二是床,所谓床,就是在地上架起一块木板,此外再没有其他家具了,东西要么放行李箱里,要么就堆在地上,被褥没覆盖到的床板,也能当置物架和桌子。
看着留斌的住宿条件,终于能理解什么是“白天当老板,晚上睡地板”。
来新疆3年,一直这样住着。留斌说,之前的积蓄已经全部投入了购置车辆、设备当中,有限资金首先要保证发展快递事业,生活条件确实来不及考虑。
家乡味道,是留斌缓解乡愁的寄托,和乡音一样,都是出生时就被家乡赋予的,一生难以改变。厨房里有两大袋梅干菜和笋干,最显眼的调味料是一大袋子白糖。这天午饭,就是梅干菜烧肉、青椒烧笋干,尽管原料存放稍久,水土不同,烧出来的味道和家乡多少有些区别,但俩人还是享受其中。“羊肉,我们还是吃不习惯。”留斌说。
对于徐文千的忍耐力,小编颇有点惊讶,一个95后的女孩,在这片戈壁滩中,彻底没有了江南女孩的精致和细腻,不打扮不谈恋爱,也不想着何时回去。徐文千倒是看得很淡:“我来的时候,母亲和我说要好好干,家里还有债务,只有把钱还上了,我才会考虑自己的问题。”
02
冰山上的新来客
2014年10月1日,作为经典影片《冰山上的来客》取景地,塔县又迎来了新的客人:塔县第一次出现快递小哥的身影。这一天,圆通塔县网点正式开门营业。阿依木渐渐发现,商品从喀什送到自己手中的时间,从一个月变成了一周,接着变成了三天,最后变成了一天。
县城里快递网点多了起来,这个古丝绸之路曾经的要塞仿佛再次热闹起来。只是在阿依木印象中,很多快递来了没几年又离开,颇有些昙花一现的感觉。
眼见着其他同行纷纷登场又退出,塔县圆通负责人姚中国对此表示很理解。
“在这上面干快递是真的难啊”,高原路险、气候多变、居民太少、每年可营业时间短、业务量难以为继,都是干快递的不利因素。
除此之外,这里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——孤独。
“年轻人觉得高原上太冷清,根本待不住,老年人大多是牧民,不太会操作电子设备,现在很难找到合适的员工了”,姚中国对此深感无奈。而其他快递同行的离开,更加剧了这种孤独感。
事实上,这个“孤独的”圆通网点,也经历了三任经营者的接力,克服了重重困难,才得以继续存在。
第一任负责人是位军嫂,当她看到这里的居民为了要买个东西竟然如此奔波,就想开个快递网点,为大家提供一些便利。一开始,网点没有员工也没有车辆。如前所说,道路太艰险,运费昂贵,可即便要自掏腰包,给每票包裹掏100块的运费,她也义无反顾。
第二任负责人是一位很有干劲的男性。在其他快递同行纷纷撤退的时候,他仍然上山下乡四处走访,与客户建立联系,为了经营这家网点,他将家人从河南老家接到高原上,亲戚朋友一起上阵。
最终,接力棒被递到姚中国手中。
北京时间晚上10点左右,帕米尔高原上才刚刚夕阳西沉。当天的货物刚从喀什拉上来,姚中国正在和一个操作员一起卸货、分拣,然后将货物归类收入仓库。顾忌到高原反应,他们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和不大的动作幅度,接近零度的气温中,他们还是忙出了一身汗,嘴里呼出一团团白色雾气。年轻的操作员正是姚中国的侄子。和他的前任一样,姚中国也全家出动,维持着这个祖国最西边快递网点的运转。
单兆丽一直关注着塔县网点的经营状况,一直对这个网点给予帮扶,例如在派送时效上要求更为宽松,车辆从喀什拉货上塔县的费用由喀什分公司进行补贴等等。“塔县不能没有快递。”加入圆通之前,单兆丽是学校老师,她清楚知道,物流畅通不仅仅意味着一件衣服或是一袋零食,更是互联网发展惠及百姓的基础设施,喀什到塔县这条线路,她说,拼了命也要保住。
03
曾为300元油钱窘迫,如今看到希望
从浙江来到新疆,留斌从没想过放弃,他口头常念叨“坚持”,但他付出近10年时间,才真正领悟这两个字的含义。
大学读土木工程,毕业后实习了半年,他就随着乡亲们加入到快递大军。在桐庐,快递氛围浓厚。留斌的父亲,早就在新疆乌苏市承包了快递网点,前些年,留斌的四叔把家里的棉纺厂一关,也到新疆奎屯干起了快递。
留斌跟着亲戚有样学样,但他的快递路走得并不顺。从湖北到广东,再到福建,没一个地方超过3年。“遇到一点点困难,就放弃了,好不容易积累点客户,都白费。”留斌一时对快递丧失了信心,去温州上了2年班,却发现自己也不是坐办公室的料。家里人得知阿图什圆通分部要转手,劝他再试试。留斌把所有积蓄拿出来,和堂姐合伙承包了下来。
徐文千就是堂姐的女儿,只比留斌小7岁,辈份上要叫他舅舅。此前,徐文千在桐庐的外包公司做过客服,后来跑到四川上班。2年前,她接到母亲一个电话,还有一张飞往新疆的机票。“妈妈说,你去新疆吧,家里把所有钱都投了进去,还借了不少债。”
这一次,两家都有点破釜沉舟。
在新疆干快递,和其他地方确实不大一样。好处是竞争较内地不算激烈,总体稳定,但出港量少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。阿图什被誉为“无花果之乡”。轻轻一咬,无花果蜜汁充盈口腔。可阿图什的无花果保鲜时间很短,根本发不了快递。有人尝试地头采摘,直发航空,结果到了目的地,无花果竟化成了一滩水。
留斌接手没几个月,碰上了疫情,连续数月断了收入。有一天,司机找留斌要300块钱加油,他摸遍全身竟然凑不够,只能把零散钞票都递给了司机:能加多少算多少吧。留斌回忆起那一幕,也是一脸苦笑。
徐文千来新疆之前做过快递客服,但对操作一窍不通。有一天,卸车时出了问题,留斌还远在乌鲁木齐处理其他业务,徐文千一时崩溃,在场地上哇哇大哭。“当时满脑子就是一个想法,我不管了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终于,两个人在坚持中慢慢找到了感觉,2021年开始盈利,虽然不多,但是个好的开始。“之前干快递,我一直赔多赚少,我曾经是反面案例,心不定,容易放弃,但干快递这一行,真的需要长期坚持。”
04
快递的梦想微光,在雪域高原久久闪亮
在新疆,类似姚中国、留斌、徐文千这样,从外地来打拼的快递人还很多。他们有的刚上正轨,有的坚守多年。他们选择在新疆打拼,看准了这块土地的发展潜力,同时,依靠他们的默默坚守,让边疆每一个乡镇、农村,都享受到了中国互联网飞速发展的成果。
根据国家邮政局2021年一季度通报,14个省份快递业务量增速高于全国,其中主要来自中西部地区。留斌说,越来越多的当地居民已经习惯在网上购买服装,阿图什圆通1个网点和22个驿站已覆盖全部8个乡镇,阿图什的快递进港量已经是2019年的3倍。
姚中国自建了新的门店和仓库,购买了自己的运输车。塔县圆通也已覆盖当地11个乡,辐射距离最远达到130多公里,业务量从最初的一周进港十几票、出港一两票,发展到高峰期日均进港300多票,出港100多票。
如今,阿依木也成为塔县圆通的一名业务员,这是她毕业后第一份工作。“能为别人做一点事,自己也会觉得很开心”,这位塔吉克少女面对镜头笑得很腼腆。
5月的帕米尔高原,天气喜怒无常,慕士塔格峰山顶往往被风沙遮掩,数日不现。但雪域高原上这些圆通人的匆忙身影,仿佛微光在帕米尔高原上空久久闪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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